电视剧《上海滩》的时代背景是杜月笙等人发迹的年代(资料图)
杜月笙喜的是自己在抗战中不但没有像上海另一“大亨”张啸林那样落水当汉奸,还积极参加了各种抗日救国运动
当过他10年徒弟的吴绍澍如今已是身兼上海市政治军事特派员、上海市副市长、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主任委员等六职的接收大员
48年,为挽救统治危机,蒋介石以蒋经国为特派员,到上海执行财政经济紧急措施,进行打击巨商、富户、大官僚的活动,此活动被称之为“打虎”。其三子杜维屏被蒋经国抓住把柄,于是锒铛下狱,登报示众。杜月笙所说的“扬子公司”即孔祥熙的长子孔令侃和二小姐所有的扬子建业公司!他这番话立即传遍上海,很多人为之折服
《民主与法制时报》特约撰稿 佚名
重回上海滩 “黄金时代”一去不返
1945年8月底,在全国欢庆抗战胜利的喜悦氛围中,57岁的杜月笙返回阔别8年之久的上海。火车上的杜月笙有喜有忧,心事重重。
杜月笙喜的是自己在抗战中不但没有像上海另一“大亨”张啸林那样落水当汉奸,还积极参加了各种抗日救国运动。他和黄炎培等筹组上海市各界抗敌后援会,为抗日活动募捐了不少钱款;组织了抗日民间武装“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多次配合正规军作战;他还部署门徒协助军统刺杀了上海市伪市长、大汉奸傅筱庵以及自己几十年的把兄弟、投敌的张啸林。有这样的累累功劳,如今抗战胜利,杜月笙想蒋介石理应给他一碗好饭吃,当时上海坊间也确实传说他即将被任命为上海市市长。
他的担忧却更深重。老于世故的他十分明白,抗战胜利后上海的租界消失了,市政归于统一,他的黑社会组织不仅失去了赖以生存、繁衍的治安死角,而且失去了最有力的后援——帝国主义,他和他的集团已不再具备勾结帝国主义的媒介和租界别动队的价值;国民党现尽可使用军队、警察、特务等统治上海,犯不上再利用这股名声不好又颇难驾驭的黑社会势力——自己过去呼风唤雨、纵横捭阖的好时光只怕要成为明日黄花。
然而好事没有出现,立即有消息传来,上海市长一职已由钱大均出任;坏事倒比想象得还糟:杜月笙人还未到上海,上海北站已出现大字标语:“打倒社会恶势力!” “杜月笙是恶势力的代表!” “打倒杜月笙!”惊惶之下,杜月笙临时决定改在南站下车。下车时冷冷清清,没有一名政要迎接。
杜月笙得知,使他一返沪就挨当头一棒是他的门生吴绍澍主使。当过他10年徒弟的吴绍澍如今已是身兼上海市政治军事特派员、上海市副市长、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主任委员等六职的接收大员。吴绍澍知道蒋介石“对帮会的长远政策是消灭”的内部精神,他既要和杜月笙脱离瓜葛,又要扳倒杜月笙以树威,因此公开向杜月笙树起叛帜。杜月笙尴尬抵沪后一直等待他的拜见,然而始终不见人影。后来吴绍澍终于上门,杜月笙大喜,抱病热情接待,不料吴绍澍态度倨傲,丢下几句官话即扬长而去。杜月笙的亲信顾嘉棠、叶焯山及杜门中人咬牙切齿,发誓要把“欺师灭祖”的吴绍澍剁成肉泥。杜月笙强压怒气,一一劝止。他很清楚,如今已非当年。
接着,打击接踵而来。他的门徒谢葆生因汉奸罪被枪毙,他也相救不得;他的总管家、万昌米行老板万墨林被上海市警察局长宣铁吾投进监狱,罪名是“经营私运,垄断市场,操纵物价,资款作弊”;甚至,杜月笙本人后来也被变相扣押。国民党在上海征集“救济特捐”支撑内战,筹款目标无法达到,宣铁吾就变相扣押杜月笙8小时,杜月笙被迫出钱才赎回自由之身。上海市当局已把当年的“亲密朋友”杜月笙当成重点打压的对象,杜月笙及其集团的伸展空间大为压缩。他悲哀地看到,昔日左右逢源、一呼百应的黄金时代的确一去不返了。
勉力维持“龙头老大”局面
在不断的被动挨打之中,杜月笙逐渐缓过劲来。毕竟,他在上海有完整的班底,有一批精心栽培多年的得力干将。杜月笙一边韬光养晦以适应新局,一边努力重建“沪上闻人”的尊荣。
首先,他通过国民党上层最可依赖的密友戴笠开始收拾吴绍澍。戴笠抓住吴绍澍私放汪伪上海税统局局长邵式军以谋取钱财的铁证,以“纵放巨奸、吞没逆产”的罪名呈报蒋介石,不久中央电令下达,先是免了吴绍澍的副市长职务,接着又罢黜了他兼任的上海市社会局局长一职,改由接近杜月笙的中央委员吴开先继任。吴绍澍从此一蹶不振,杜月笙“被徒弟欺负”而失去的颜面得以挽回,并出了一口恶气。
1946年12月,上海市举行参议会议长选举。杜月笙知道他不在国民党支持之列,但他要显实力和人气,决心以高票拿下议长之职,再潇洒辞去。经过各界门徒的运作,一时大有“全票当选”之势。选举进行唱票时,杜月笙满以为他的名字会一路唱到底,不料总共180票中出现了40余张空白票,虽然还是当选,但这个结果与杜月笙的预想大有差距。在掌声中,杜月笙起立发言,他已没有按事先预备的讲稿高谈阔论的兴趣,只反复说明自己健康情形欠佳,行政经验不够充分,因此要求大会准他辞职,同时另选贤能。“辞职”好戏草草收场,180位议员以“杜先生态度谦冲自抑,辞意坚决恳切”接受辞呈,当场另选国民党推出的CC派潘公展为上海市议长。
1948年8月开始,为挽救统治危机,蒋介石以蒋经国为特派员,到上海执行财政经济紧急措施,进行打击巨商、富户、大官僚的活动,此活动被称之为“打虎”。杜月笙知道自己已被看成上海社会复杂、局面混乱的总根源,这次一定会首当其冲,立即叮嘱长子杜维藩将其维昌证券号关闭去北平躲避,但其三子杜维屏还是被蒋经国抓住把柄——场外抛售永安纱厂股票2800股,于是锒铛下狱,登报示众。被逼到墙角的杜月笙在蒋经国召集的上海工商、金融巨头会议上公开发难,他说:“我本是个坏人,但总统执政以来,把我当好人,我就没做过坏事。我儿子的事,料想当局会调查核实,秉公办案,我完全服从政府。不过尽人皆知,扬子公司囤积的物资是上海首屈一指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望特派员一视同仁,查实公办,这样才能服人心。如果找不到该公司仓库,在下可以派人担任向导!”言毕即称“身体有恙”拂袖而去。杜月笙所说的“扬子公司”即孔祥熙的长子孔令侃和二小姐所有的扬子建业公司!他这番话立即传遍上海,很多人为之折服。蒋介石闻知“打虎”打到了自家头上,立即赶往上海命令蒋经国再不可蛮干,杜维屏也被释放。
在这有进有退、有得有失中,杜月笙勉力维持着“龙头老大”的体面,他对国民党的愤恨与日俱增。他对密友范绍曾说:“沦陷时上海无正义,胜利后上海无公道。”还说:“过去帝国主义统治租界时期还有些建设,秩序也比较好,国民党来了以后只知道要钱,搜刮民脂民膏的手段超过帝国主义十倍不止。”甚至还说蒋介石拿他当夜壶,用完就往床底下一扔。几番沉浮挣扎,看透了国民党政权的卑劣腐朽,虽然也戴上了全国面粉业公会理事长、全国棉纺织业公会理事长、全国轮船业公会理事长、中国红十字总会副会长、上海市地方协会会长等70多个桂冠,身患严重哮喘症的杜月笙已深感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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