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为入选2010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考古遗址出土的精美文物拼图,从左至右为新疆吐峪沟佛寺遗址的壁画、山西翼城大河口墓地出土的青铜器等。蔡华伟制图
“我和外国学者合作,从2000年开始替剑桥大学写一本关于中国考古学的英文教材,如今写了十年,还是没有完成,原因在于中国的考古新发现真是层出不穷,每过一年,就需要再加一些新的内容进去。不过,欣慰的是2000年写时一些观点还只是大胆的学术推测,现在已经得到越来越多的证实。”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副所长陈星灿用“加不胜加”来形容不断涌现的中国考古学发现,他多次参加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评选,也是考古学科“十二五”规划的执笔人之一。
“学科规划也好,十大新发现的评选也好,都想体现对于正在进行的大规模考古的引领,不过能转化为科学价值的考古还是有限。”
大量的空白不断填补
但薄弱的环节依旧薄弱
“南澳Ⅰ号”水下考古的领队崔勇,五年之内两次作为领队来参评“十大考古新发现”,幸运的是两次都入选了。上一次是2006年的广东高明古椰贝丘遗址,通过抢救性发掘,填补了珠江三角洲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到早商以前的考古学编年体系的空白,包括稻谷等大量植物遗存的出土,为研究本地区和岭南稻作农业起源提供了新资料。而已经进行了四年的水下考古项目“南澳Ⅰ号”今年也入选“2010年十大考古新发现”。“中国是一个考古的富矿,这些年,我们无论是在史前、都城等传统的考古领域,还是在水下考古等新领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也填补了很多空白,但大家都知道需要做的工作还非常多,许多薄弱的环节依然薄弱。”
薄弱,其实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与河南、陕西、山西、山东等文物大省相比,一些省份的考古工作依然有很多不足。河南2007年有5个项目入选全国十大,而一些地方的考古发现都很少进入终评会。因为大规模基本建设、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以及文明探源工程进而后开展的区域系统调查和发掘工作,连过去开展工作较少的贵州等地,都发现了不少新石器时代聚落遗址。重要的聚落考古发掘遍布全国大多数省区,从南海之滨的广东深圳咸头岭,到横断山区的四川汉源麦坪,新石器时代的一系列重要遗址和墓葬的揭示,为建立更加丰满的中国史前文化体系,提供了新的材料。
但旧石器时代的遗存历年久远,很难保存下来。寻找发现旧石器遗址,从来就是考古的重要任务。但是,在过去5年有关旧石器早、中期的田野工作仅可举出少数几项。比如今年入围的25项中,也只有河南登封西施旧石器时代石叶遗址。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高星认为,该遗址是我国及东亚大陆腹地首次发现的旧石器晚期典型的石叶制作场遗址。石叶被认为是早期现代人的文化标识,在非洲欧洲十分发达,在中国发现很少,以前也仅在北方边陲,学术界曾认为石叶遗存在中国只是局部现象,从未越过黄河,而登封的发现改变了这种认识。
同时从旧石器向新石器的过渡阶段的考古,在学术上的进展也很缓慢。只有对河南许昌灵井遗址的持续发掘,发现了包括上下两个文化层在内的大量石制品和动物化石,下文化层可能属于旧石器时代中期;河南新密李家沟遗址(2009年10大发现)发现了旧、新石器过渡期间的连续地层,以及早期陶器与细石器共存的资料,为讨论华北地区新石器时代文化的起源和旱作农业起源,提供了重要线索。
人类历史如何从旧石器进入新石器是一个世界性的学术话题。专家认为是最后冰期以来的环境巨大变化,迫使人类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整,产生了包括生计方式和取食活动内容的变化,农业的产生,居住方式从流动趋向稳定、磨制石器和陶器等新的人工制品的出现标志着人类进入新石器时代。现有资料业已表明,世界上不同地区向新石器文化过渡的方式不同,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地区也有自己的特点。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们还需要开展大量的田野工作,继续寻找相对欠缺的旧石器时代的资料,建立更完整的发展系列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