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牌效应 灾难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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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发展的历史中一直伴随着各种天灾人祸,从人类懂得用传说的形式来传承历史的时候,各种天灾和人祸就充斥在我们的历史文明之中。灾难从来不是单一存在的,人类文明的兴盛,产生各种各样的灾难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这些灾难,又不是单一存在的,这些灾难之间,存在着一个多米诺骨牌效应,当第一场灾难爆发,第一个多米诺骨牌倒下的时候,古代人类无法也无力撤去中间的多米诺骨牌,只能等待最后一个骨牌倒下,再从废墟之上,重建家园。
多米诺骨牌效应
人类与灾难抗争的历史,从最早的神话传说中就能看到,比如大禹治水、后羿射日、夸父逐日,这些我们从小就知道的神话故事,其实细究一下,这都是我们的祖先,在与自然灾害作斗争时的写照。面对天灾的无情,人类在天灾面前的无力,这些先民只能将感情寄托在神明之上,祈求天灾的消失。
神话传说中最先表现出了先民们同自然灾害的对抗的场景,发展到古代有了文字的记载,当你把一段时间内所有的天灾人祸总结在一起看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个规律,这些所有的灾难,它们之间都有着紧密的联系,当其中一个灾难爆发时,必然会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导致其他灾难接连爆发。
这里举一个例子说事吧,就以明末小冰期、明末鼠疫、明末饥荒、明末农民起义为例子吧。不是说一个例子吗?对上面的事情,就只是一个例子。
明末的气温降低,自然灾害中的旱灾、蝗灾、饥荒、瘟疫,人为灾难之中的战争、屠杀,这些在明末,都相互交杂成为了一个整体,更显现了其中的关联性与复杂性。
而这些所有的灾难,天灾在前,天灾导致了人祸,人祸又加重了天灾,天灾加人祸,就导致了明末清初短短的几十年间,全国人口锐减一半的大灾难。而在这场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大灾难中,第一个倒下的骨牌,就是明末小冰期。
冰灾
明朝小冰河时期,大约从1580年开始到1650年结束,历经约七十年时间。这段冰河时期,是人类进入文明时代以来,经历的最寒冷的时期,也给全世界带来了灾难。而古代中国即将爆发的一系列灾难中,明朝小冰河时期就是这一系列灾难中倒下的第一个多米诺骨牌。
《云南通志》记载:“神宗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冬十二月,广东雪,时恒阴,寒甚,白昼雪,下如珠,次日复下如鹅毛,历六日至八日乃已,山谷之中峰尽壁立,林皆琼挺,父老俱言,从来未有,此后连岁皆稔。”
正如《云南通志》中所记载的,当时的中国气候酷寒,几乎连年大雪。连我们现在一直认为的南方地区广东,都连降几日的暴雪,可见当时的气候寒冷。天气突变,突然一下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环境,在整个冰期,中国从南至北,都笼罩在冰雪之中,冻死冻病的人不计其数。
也正是因为这场冰期带来的灾害,许多人认为是这场冰期导致了明朝的灭亡。从表面上看,明朝灭亡的外因,有瘟疫、旱灾、饥荒等等,但追根溯源,又都能归结到这场小冰河期上来,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认为这场冰河期灭亡了明朝也是有道理的。
冰灾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明末所有的天灾人祸,当然制度因素除外,都是在明末小冰河时期这第一块骨牌倒下后,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或者再换一个更形象的比喻,明末小冰期是造成明朝灭亡这场大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
冰河期这场天灾带来的最直接的影响,那就是全球温度降低,
现代研究估算,当时中国的年平均气温,比现在至少低了0.5到1摄氏度。
温度降低最先影响的就是农作物的种植,使得北方的农作物要么无法越冬,要么还没成熟就被冻死,使得粮食产量下降严重,这块骨牌的力量就转移到了饥荒之上。
明朝整个国家的粮食总产量的下降,随之带来的问题就是税收的减少。而且随着温度的降低,北方大量农田废弃,虽然这些地种不了粮食,但是依旧能长出丰美的草,这就使得农耕与畜牧的分界线南移,使明朝最有威胁的对手,哪些北方各游牧部落崛起的机会。
冰河期到来温度降低,这只是倒下的第一个最小的骨牌,紧接而来的就是旱灾,这对当时的农耕文明同样致命。温度下降空气中的水蒸气会遇冷凝结,导致空气湿度下降。
当地表温度下降3摄氏度时,空气中凝结的水蒸气将减少20%。南方人在北方过冬时,最适应不了北方冬天的干燥,这就是最直观的例子。
旱灾
但冰河期不像季节变化一样,水蒸气冬天凝结,春天又返回大气。冰期是一个周期性的变化,温度是整体下降,这使得雪线下降并且冰川下移,大量的水蒸气冻结在冰川之上,无法回到大气中变为降水回归大地,最终导致严重的旱灾。而明末接连不断的严重旱灾,就是因为冰期的影响,
这期间整个明朝接连发生大旱,
《陕西通志》中记载:“熹宗天启二年至思宗崇祯二年,八年皆大旱不雨。”;“崇祯六年西安旱灾,米脂大旱,斗米千钱,人相食。”
其后的崇祯大旱,更是五百年级别的大旱。旱灾的最终影响依旧是粮食的收成,旱灾这块骨牌的力量也将转移到饥荒之上。
旱灾常与哪种灾害相伴而生?对生物学有所了解的同学一定知道,那就是蝗灾。
干旱所致的植被稀疏,利于蝗虫在土壤中产卵;并且干旱的自然环境,又使土壤湿度下降,利于虫卵孵化;到第二年因干旱导致新生的植被含水量,又方便蝗虫取食,利于蝗虫生长。
故在大旱之后,必有蝗灾,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明代郭登的这首《飞蝗》,就很好的形容了蝗灾的可怕:
“飞蝗蔽空日无色,野老田中泪垂血。牵衣顿足捕不能,大叶全空小枝折。去年拖欠鬻男女,今岁科征向谁说。官曹醉卧闻不闻,叹息回头望京阙。”
连年的蝗灾,对农业的破坏是极其可怕的。
蝗灾
而蝗灾更大的危害,在于蝗虫群的可移动性。最初蝗虫只影响受旱灾影响的地区,但是等到蝗虫长成之后,拥有飞行能力的蝗虫就会成群结队的向水草丰美的地区迁徙。这样原本没有受到旱灾影响的地区,却没能逃过蝗灾的影响,旱灾通过蝗虫的翅膀,向不同地区间传播。而蝗灾与旱灾一样,最终都将力量压在了饥荒上。
冰河期、旱灾、蝗灾,这一系列的灾难,直接导致了粮食减产,造成了全国范围内严重的饥荒。
但在那个时期,揭竿而起反抗还不是老百姓最先选择路,只要有机会活下去,农民的想法还是不惹官府,自己想办法活。
而农民的做法,又助力推到了第三块骨牌——瘟疫。
面对饥荒问题时,农民都有一个找粮食的做法——挖鼠窝。因为老鼠存粮的习惯,挖到老鼠的粮仓,再打几只老鼠,就可以解决几天的吃饭问题。但这却不幸成为鼠疫传播的起点,加之农民北上进入草原,进一步接触草原沙鼠。将明末百姓拉入深渊的明末大鼠疫爆发了。
光绪《顺天府志》卷六九《灾祥》中载:
“万历十年四月,京师疫。通州、东安亦疫。霸州、文安、大城、保定患大头瘟症,死者枕藉,苦传染,虽至亲不敢问吊。”
《新乐县志》中载:
“万历十年春夏,大头瘟疫,民死者十分之四”。
瘟疫爆发,灾民四起,田地荒废,大饥荒也陷入了死循环。
瘟疫
在小冰河期、旱灾、蝗灾、瘟疫、饥荒的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在朝廷的苛捐杂税与劣强豪绅兼并剥削下,直接导致大明王朝灭亡的骨牌,明末农民大起义这块骨牌倒下了,撞倒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大明王朝。下面这段文字,选自
《备陈大饥荒》
,描述了在一场又一场天灾之后,百姓的惨状。
“臣乡延安府,自去岁(崇祯元年)一年无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间,民争采山间篷草而食,其味苦涩,以延不死。至十月,蓬草尽,则争剥树皮以充饥以求援死。近年终,树皮又尽矣,则据山中石块以果腹。石性冷而味腥,少食则饱,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
面对天灾朝廷救援无力,而且还在横征暴敛,走投无路的灾民,纷纷起兵,最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捐税抢官粮,最后发展成为了灭亡大明朝的农民起义。仅崇祯元年一年,就有汉南王大梁起义、安塞高迎祥起义、宜川王左排起义,农民起义大规模展开,暴乱集团四起。
天灾人祸,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兴起,又相互交杂在一起,给当时生活在华夏大地上的百姓带来了无尽的苦难,死难者更是不计其数。
仅仅一个明末大鼠疫,在华北地区所造成的的死亡人数就超过了一千万。在经过这场因素混杂的灾难后,明万历到清顺治的人口数,减少数量在四千万以上。
饥荒
而正当由冰期带来的一系列天灾人祸在各个方面打击大明的时候,北方一支少数民族的兴起,乘乱入主中原,开启了一个新王朝的统治。改朝换代所带来的的战争,又给还未喘息过来的百姓带来了有一个灾难。不管是明军自己,还是农民军,亦或是易主换代的清军,在兵乱中都给百姓带来了更深的灾难。
当这一切的灾难,前前后后延续了近百年时间后,人口数的锐减,终于使饥荒和瘟疫问题得到了缓解,加之新作物的推广种植,新王朝下的革新统治,中华民族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发展时代。但这个新时代,却建立在累累冻死、饿死、被乱刀砍死的白骨之上。
古代人民因为科学技术的发展水平有限,使他们对抗灾难的能力不足,无法在第一个多米诺骨牌倒下后,及时扶住后面的骨牌,或在最后一个骨牌被推倒前,撤去前面的小骨牌。这使得他们在面对灾难之时,无力反抗,只能逆来顺受,祈祷灾难过去。
作为一种自然现象,冰河期自己的影响也许不算严重,但冰河期作为第一个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其之后倒下的一个有一个骨牌,却将整个大明王朝撞倒了。虽然第一个骨牌很小,但是经过一个又一个骨牌的蓄力后,最终撞倒了庞大的大明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