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被边缘的“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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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中国人日渐增长的购买力,中国文化也更受欢迎,好莱坞电影或可以佐证。从《火星救援》和《地心引力》的中国航天设备,到《变形金刚》和《碟中谍》系列的上海街景,乃至《钢铁侠3》中国版的中国医生,无不展示了美国电影业对中国票房的看重。但颇让人失望的是,这些中国元素似乎没能取悦到中国观众,就像不久前美国《洛杉矶时报》一篇文章中引用的点评:中国产品和中国明星配角杂乱地凑到一起,“往好了说就是讽刺,往坏了说就是侮辱,这让很多中国观众感觉‘被小瞧了’”。

奇闻趣事,军事快递,娱乐快递,易术星座,明星快递,电影快递,电视快递,   示好却不被领情,冤吗?不冤。在中国观众看来,电影虽然映射了世界格局发生的巨变,但故事依然是西方中心视角,那里的“中国”只是西方世界里的中国,一个为了西方而存在的“中国”。从这个角度就可以理解,为何电影里中国的形象往往是被求助者,观众却还会感受到莫名的荒诞。  后殖民主义研究学者罗伯特·扬在描述这种现象时就指出过:“当西方人观察非西方世界时,他们所观测到的与其说是那里的现实情况或非西方民族的真实感受,倒不如说是他们自身的镜像,是他们自己的假设。”     身份决定了看待事物的角度,如何解读去年在中国热映的《帕丁顿熊》(见下图)就是个有趣的例子。作为英国儿童文学的经典形象,帕丁顿熊的经历来自于英国儿童的二战史,但不少中文评论却看出了殖民主义与文化归化的隐喻。片中英国探险家最初与其他西方人一样,认为秘鲁是“一个广袤而又神秘的地方”,但当他与熊夫妇长期接触后却改变了想法,对同僚喊出了“他们不是野兽而是有智慧的文明生物”,虽然他们不会讲英语、不会打板球,而且还住在树上。可惜时至今日,暗示前殖民地民族幼稚、软弱、缺乏自我管理能力的描述仍不鲜见,有些人甚至据此在文化层面将国际间的粗暴干涉、对抗行为合理化。     当然,“秘鲁移民”帕丁顿熊形象的成功,在于他通过努力完美地融入了英国社会,不但得到了人们的尊重,而且找到了文化归属与身份认同,不再是社会边缘的“他者”、低人一等的“客体”。但若只问一句“他是否会怀念秘鲁丛林的生活”是不够的,因为影片同样展示了“他者”融入西方社会的阻碍和困难。作为一个错位者,帕丁顿熊的解决方式是“全盘英化”,忽视了整合两种互不兼容的文化的痛苦,而这正是英国乃至欧洲社会移民问题的一大诱因。     当前世界需要面临的现实问题是,虽然商业贸易、技术进步让不同国度的人们愈发了解彼此,但在可预见的未来,文化将仍然保持着地域性。     人们期待的多元文化世界的未来,就不是以帕丁顿熊树立一个“秘鲁中心主义”来对抗“西方中心主义”,而是真正以抱有开放胸怀,促使不同文化间彼此尊重理解,不再仰视或者俯视。走向现代不是走向西方,从某种意义而言,现代性是西方同世界互动的产物,就像丹麦历史学家戴维·格雷斯指出的:“所有人都将运用现代性的工具塑造他们的社会和文化,却不会因此成为西方人。”     世界从来都是色彩缤纷的,你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你,“边缘世界”不该永远被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