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建筑屋顶组合形式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地进行探索并产生了一些严格的规矩,对应用上的等级差别、做工用料等都有明确规定。这种定型化的建筑方法对汇集工匠经验、加快施工进度、节省建筑成本固然有显著作用,但后继者为着“遵制法祖”,又不可避免地妨碍了创新与重新想象,尽管如此,它所呈现出来的味道还是让人惊叹不已,它在美学上有一个专门的词,叫反宇飞檐,因为屋顶之下要装的是“人”,两翼下垂的实际和感觉重量就不得不考虑,那种过于实沉的观感一定会让住在里边的人心里感到压抑沉重,所以,必须要从外形上有所导引和缓冲,因此,就在“人”字收尾的地方轻轻地向外飞出一撇―檐角顿时就反翘起来,因为它的“飞”,这个美丽的大屋顶还自动地跟墙面发生了视觉和实用上的联系,有了它,建筑就基本上完成了和“上天”的联系,剩下的就是努力做好向下和大地的关联。
一个屋顶上几乎找不到一条直线,统一追寻着形象的向上腾起的动势,这种以曲线为美,追求动感,是中国传统美学中的一个重要原则,动静交替、虚实相济。
这个大屋顶似乎就是一片生态,就是一片天空本身,只要它从天地之间立起来了,里边的一切都可以恣意地生长,比如,任由屋檐斗拱之类的木构件一点点地斜挑横抹,各就各位。
大屋顶是天地之间一个美学的标高,但似乎又是无意之中随手那么一笔给“撇”出来的,建筑,在很多时候都极像是中国的国画或书法,它的韵致是怎样郁结,怎样起承或是发散,或者如何在常人想不到的地方凭空获得一种灵感,都是中国传统美学的现实关照,那灵感一定是一种流动中的平衡,但它远没有完成,也因为没有完成,所以它就和天地间的一切还在不断地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交流。正有点像是一种“符号”,就像不是用来完成的,它因为没完成,所以能和今天的任何一个人的个性都发生亲切的对话。
今天的人们通过各类建筑自由地出入于历史,就像我们凭借这个美丽的大屋顶之下的一个斗拱部件又可以进入到中国传统的另一个部分一样―我们看到了大屋顶,就是直接看到了历史中的“人”,差别只是这个字在不同时期的写法,从简到繁,又由繁到简,有的宁静,有的庄重,或则粗朴,或者安详―建筑在很多时候带给我们的感受跟人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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